科研关键信息来自田东巨猿牙齿化石

广西田东吹风洞发现的巨猿牙齿

广西田东吹风洞发掘现场。 本文图片均由广西民族博物馆供图

11月14日，国际顶级学术期刊——英国《自然》杂志发布了一项研究成果：由广西民族博物馆和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组成的研究团队，首次在距今190万年的巨猿化石中成功提取遗传信息，并确认了这个早已绝灭的物种与亚洲猩猩存在密切的演化关系。这是在亚热带地区的化石中，首次提取年代如此古老的蛋白质证据。而这一枚起到关键作用的巨猿牙齿化石，来自于广西田东县的一个山洞。

巨猿化石多分布于广西西南部

14日下午，记者联系上广西民族博物馆，得知这一发现是广西民族博物馆古人类研究中心的最新研究成果。

据介绍，巨猿是生活在地球上体型最大的一种灵长类动物。巨猿在200万年前出现，大约30万年前绝灭。巨猿拥有巨大的牙齿和下颌，推测身高超过2米，体重超过300公斤。根据已经发现的化石证据显示，巨猿曾经广泛分布在中国南方地区，如广西、海南、贵州、重庆和湖北，到目前为止已经发现17个化石地点，其中绝大部分在广西西南部地区。

早在1935年，荷兰古生物学家孔尼华在香港的中药铺，从来自华南地区的化石中辨认出3颗巨大的灵长类牙齿，并将它命名为步氏巨猿。20世纪50~60年代，中国古生物学家首次在广西找到巨猿化石的确切产地。特别是近20年来，中国古人类学家先后在广西百色盆地边缘和崇左地区的洞穴堆积物中，又先后发现了大量不同时期的巨猿化石，初步弄清了巨猿在中国南方出现和绝灭的时间。在长达近一个世纪的探索和研究中，古人类学家基本确认了巨猿是人类演化系统中的一个旁支。

尽管如此，有关巨猿起源和演化的科学问题，依然长期困扰着学术界。巨猿在2000多万年以来的众多大型猿类中，与哪些物种的亲缘关系最密切？巨猿在演化的进程中，何时分离出来并独立演化？最终，这些科学问题在科学研究人员的努力探寻下，从广西田东县采集的巨猿牙齿化石中找到了答案。

一颗牙齿为科研提供关键信息

论文共同作者、广西民族博物馆的廖卫介绍，蛋白质组是从一枚巨猿牙齿化石里提取的，而这颗牙齿化石出自广西田东县布兵村的吹风洞。据了解，这个吹风洞是一个离地面很高的山洞，洞口距离地面约77米，洞穴深度约19米。2008年，广西民族博物馆的研究团队对这个洞穴进行了系统发掘，发现了90多颗巨猿牙齿化石。与这些巨猿化石一起发现的，还有其他许多早已绝灭了的古老物种，比如先东方剑齿象、乳齿象、小种大熊猫、云南马等。这些化石标本，指示这个动物群的年代测定为距今193万年。

2018年5月，广西民族博物馆的研究员王伟和廖卫博士，与丹麦哥本哈根大学进化基因组实验室合作，对其中一枚巨猿牙齿化石进行遗传物质提取和测序。采用古代蛋白质测序技术，研究人员从190万年前的巨猿牙齿中成功获取了遗传信息。这是科学家首次从来自亚热带地区如此古老的化石中，成功提取遗传信息。研究结果清楚地表明，巨猿——这一曾经生活在我们这个星球上最大的灵长类动物，与现在生活在东南亚地区的亚洲猩猩有着最为密切的亲缘关系。大约在1200万年前，巨猿从猩猩的家族中分离出来，并独立演化。

“在亚热带地区，超过1万年的化石中的遗传物质信息很难完整保存下来。但巨猿的牙釉质厚且坚硬，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系统，加上发现化石的地点是一个温度湿度相对稳定的山洞，对化石的保存也比较有利，这些条件叠加后，使得研究人员成功从中提取到遗传物质，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论文的通讯作者、广西民族博物馆的王伟说。

最新发现具有里程碑式意义

王伟表示，广西的这一发现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在探索早期人类起源和演化的过程中，古人类学家长期被早期人类和猿类的演化关系所困扰。遗传学方法的引入无疑将使这一情况得到大大改观。保存在数万年甚至数百万年前化石中的遗传物质，如古DNA和古蛋白质，记录了早期物种演化的密码。这个发现为我们了解早期人类的起源、演化和扩散，打开了一扇窗户。化石中的古蛋白质相对于古DNA更容易保存，使得我们有可能将这一方法运用到更多绝灭物种的研究中，使得我们对发生地质历史时期的演化事件的认知更为丰富和完整。”

记者从广西民族博物馆了解到，论文的通讯作者，哥本哈根大学的Enrico Cappellini教授也曾表示，正是有了广西民族博物馆提供的样本，科学家们通过对190万年前牙釉质中提取的蛋白质进行测序，重建其与现存类人猿的进化关系，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红毛猩猩和巨猿的谱系是在大约1200万年前分化的。

今报记者刘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