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尺 下锤有度

　宫占坤在琴板上一锤一锤砸出完美的弧度。
　　本报记者 贺 勇摄

　　将厚度约0.2厘米、面积567平方厘米的金属面板，敲打成小提琴面板，光洁平滑，弧度精准……中国古法黄金工艺技师宫占坤，用流传3000年的中国古法黄金铸造、熔炼、錾刻工艺，铸成金属小提琴。

　　“机器做不出来，得用手工锤。”在一块厚度约0.2厘米，面积约567平方厘米的金属面板上，北京工美集团旗下握拉菲首饰有限公司的首席技师宫占坤小心翼翼地捶打着固定在胶板上的金属面板，看它下陷了一定深度，便拿起深度尺测量。每一锤下去，都离他心中的完美弧度更进一步。一块木桌，一盏长条白炽灯、几把锤子……用这些工具，宫占坤制作出了世界上唯一一把用古法黄金技艺做成的小提琴。

　　倘若是袖珍的首饰，光洁的表面倒是不足为奇。但是两只大手都难以覆盖的琴面，如何锤出来？锤下去岂不是会凹凸不平，坑坑洼洼？

　　宫占坤微微一笑，这两块面板可是他的绝活亮点，古法黄金技艺的精髓也在于此。“两块板用到的是最古老的熔炼技术，碎料熔成液体后，倒进槽里形成一块板，再用轧板机，把它轧成需要的厚度。”宫占坤指着炼熔设备向记者介绍道。可是轧出来的金属板是平的，如何形成小提琴面板和背板所需的弧度呢？

　　宫占坤拿起旁边的一块木板，形状大小与小提琴的面板如出一辙。“这块木板是手工打磨出来用作参照的，几乎与原来的琴是一样的。”这块木板上有半边布满网格，网格由横纵经纬线交织形成，构成了472个交叉点，每一个交叉点旁边都标注着数值。“小提琴音调高低的产生，对琴身面板弧度有很高要求。我对音乐懂得不多，就请来小提琴老师。他们根据18世纪的名琴图纸、照片，计算出构成面板弧度各个点的值。”

　　宫占坤就这样以1厘米见方的网格为单位，以面板边缘为基准面，根据每一个点的数值，一锤一锤向下砸出深度，手工捶打两万多次，最终形成预设的完美的弧度。每锤一下，犹如眼中有“度”、心中有“表”、手上有“尺”，不靠精深的机器，靠的是23年来扎实的手艺。难以想象那些密密麻麻的锤点，落在平直的金属板上，竟能造出这样一块没有一丝凹凸、有着精确弧度的金属板，摸上去，犹如在抚摸一颗不知被磨洗了多少年的珍珠。

　　除却两块板上完美的弧度，围绕面板边缘的两道线看似平常，也是技术难点所在，没有什么精细的花纹，却足以显现出宫占坤深厚的錾刻功底。錾刻就是金属雕花，需要力度稳定、线条匀称、行笔流畅。“一条线可能还不明显，两条线平行着走，有一条线出现毛病，就特别寒碜。”宫占坤说，錾刻的时候，力度过大，錾的深，由于惯性往前推，深浅就会不均匀；力度小了，錾的印就浅，达不到效果；力度不均匀，线条就会有宽有窄，深浅不一，影响美观。越是这看似普通的东西，往往越需要潜心雕琢。力度角度、深浅走向，都是手上的功夫。

　　不久前，意大利小提琴博物馆内，这把来自中国的金属小提琴引得观众惊叹不已。金光明亮耀眼，线条流畅有致，琴面光滑柔和，中国民族艺术与西方乐器结合，视觉与听觉艺术交融，擦出的绚烂火花，在国际舞台绽放……